西沟往事系列之——5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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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沟往事(50)


     浊峪河的冰结了有一拃厚,在阳光下泛着白光。河边边的芦苇絮絮在沟道里吹的溜溜风中凌乱。冰面上一群放羊的娃在滑着冰,大棉帽的两个扇扇向外扑闪着,像一群扑闪翅膀的老鹰,忽而上忽而下,忽而盘旋……

       小一点的孩子,怕摔,不敢滑,干脆屁股下坐一块木板,让另一个使劲一推,呲溜溜,惊呼中滑出老远……几个人来回换着大呼小叫,乐此不疲。有滑的好,呲溜溜,在冰面上做着各种搞怪姿势,不会滑的人看的着羡慕的叫着“摔了摔了哟哟哟……”,有滑的不好的,不会滑的老是跌坐沟子“扑通,哎呦,啊,我沟子呀……哈哈哈”。童年的笑声依旧回荡在河道里……

  在冰冻的河滩地里,干枯的荷叶横七竖八的覆盖着地面,地面其实也被冰覆盖也成了冰面,没有河道里的厚,在这下面有西沟人一年来辛辛苦苦种殖的莲藕,这也是当时村里的支柱经济产业。“西沟莲菜”也被评为当时振兴乡村“一村一品”模范先进单位。



   浊峪河满滩的芦苇荡,多少年来,一直养育和支助着赖以生存的沿河沟沟两岸的人们,人类在进步,社会在发展,经济价值被提到首位。于是乎,在队长林娃伯的大力宣传和推广下,把芦苇荡铲除,清理。按地亩分到各家各户种以植莲菜。留出一小部分还由老韩爷一家继续种植,老韩爷家一直都是芦苇荡的承包者。老韩爷一家人很是不愿意,但是老韩爷是个走过南闯过北的人,在大是大非面前,依然选择了正确的做法。这样,原先的河道提高了经济价值,人们提高了收入,生活水平也随之改变。

    时间证明了一切,后来莲菜确实大大的改善了我们西沟人的生活面貌。

   时光如梭,社会在不断的变革,但是不变的是老秦人的坚韧不拔,吃苦耐劳,自强不息的性格。

  黄土高原上的河道,不比黄河流域的沙土地,都是黄土黄泥堆积,僵硬,死板,粘度高,很大程度上是不适合种植莲藕,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西沟的莲菜在方圆百里也是出了名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老秦人的坚韧不拔,自强不息的的基因遗传。


  夏日里的河道里,郁郁葱葱,河两岸的滩地里,硕大的荷叶散发着清香,荷花,莲蓬,莲子,以前在书里看到的东西,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出现在旱塬的河道里,引得十里八乡旱塬上的人来到这里游玩,照相,采风,摘荷叶,摘荷花……

    夏日的怡情和美好转瞬即逝,到挖藕的时候了,人们真正的喜悦心情是从这里开始的。

     泛黄的土捡上羊儿在低头啃着干枯的草叶,越走越远。雀儿在枣刺窝里用嘴钎着土渣渣,寻找着吃的,放羊娃依旧在溜冰玩闹。

    这里的挖藕是个体力活,是真正的不怕脏不怕累。早上吃过饭,男人们就穿着雨靴,穿着沾满泥巴的劳动服,扛着挖藕的工具,又窄又长的铁锹,挂着笼子,有拿框子的,径直下到河滩,在自己家的地里,选择着每天挖的地方。拨开干枯的荷叶,撬开冻住的冰面层。泥块被一锹一锹的挖开,不能急,不能快,因为这活太累,保持体力是最关键的。挖下一个一尺见方的小坑后,人站在里面,这回才正式的开始挖掘。



黄胶泥很黏,一锹一锹的从上到下,一层一层的铲开,不能厚,以防铲断莲藕。要听,要看,要专心。听声,铲泥的时候,听到薇薇的咔嚓声,就是碰到藕芽子了,也有碰到藕的时候。要看,铲过去的泥条下面,看到有黄色的嫩芽,或者筷子粗细的窟窿,说明下面马上就要挖到莲藕了,在继续铲开周围的泥,看芽子的生长走向,猜测莲藕的位置。下面的一层泥,就要小心翼翼的铲了,一不注意,咔嚓,莲藕就带伤了,或者铲断了,就买不上价了。能看到莲藕的走向时,有人就直接下手,双手向叉子一样,叉进泥里,扣出一块块的泥巴,顺着莲藕的走向,慢慢的揪出一根完整的带芽子的满身都是泥巴的藕,慢慢的放在远处,一根两根,每挖出来一个就像抱着自己的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喜悦和紧张……


  北头场上,一群放假的小孩子在嬉戏奔跑,玩闹着,德发爷从河里路上担着两俩笼草,悠哉悠哉。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往回走。

    玩闹的孩子在路上蹦跳着,当德发爷走到跟前的时候,挑着的担子挡住了去路。德发爷喜眉弄眼的看着这些娃,说到:“叫爷,不叫爷不准过,叫爷奏叫你过气”。这群娃才不管里,叫爷奏叫爷,“爷,爷,爷……”的叫着,从笼子和身子中间窜过去,依旧嘻嘻哈哈天真烂漫。

德发爷享受的看着这些娃,因为他孙子也在里面……


  河道里,挖藕的男人们,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等到后半晌,家里的女人们,有拿扁担的,有拉架子车的,有拉牛的,提着个布袋子,路面装着馒头,和水,来到河里,清洗男人们一中午挖出的莲藕。

    一阵质问,一阵寒暄,男人们坐在沾满泥巴的铁锹把上,泥手拧开女人拿着的热水瓶盖子,咕嘟咕嘟的饮着,用指头掐着女人新烙的锅盔,吃上一口锅盔,点上一根烟,一口锅盔,一口烟,一口水。有时候洗上个挖烂的莲藕,就着吃,咔嚓咬上一口,脆爽甘甜,汁水四溅……,眼里望着周围的高崖土捡,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和味道。

    远处几只老鹳鸟立在崖嘴上,一动不动。往日觅食栖息的茫茫芦苇荡没有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这些人很坏……

冰冻的河道被砸开一个个窟窿,女人们把男人挖好的藕拿到这里清洗,不能用抹布,用手沾着水把藕上的泥一点一点洗干净,刺骨的河水浸透着女人细腻的双手,一个个白白胖胖如婴儿胳膊般的莲藕,在女人的手里诞生了,轻轻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生怕蹭破一点点皮。女人的手冻得通红……

   就因为这个样,在冷水冰泥里了的劳作,许多人都烙下了风湿骨病。但是生活就是这样,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但是这样的付出代价有点高,用粗活说叫用人肉换的吃猪肉……


  大老笼里,筐子是,白生生的莲藕装满了,男人女人面带喜色,今天又能买个好价钱。冬日的太阳早早的跑到乔冒山后去了,得赶紧回去了。

  赶天黑,都要上到原口,收菜的菜贩子黑娃早早的守在原口,等着收菜。

  一阵争多论少,称高称低啦,吵吵嚷嚷的混乱过后,黑娃收完了菜,开着三轮车走了。

  这时,村里才是正式吃饭的时候,滋滋啦啦熟油炒菜的声音,油炕馍的香味,弥漫着沟沟岔岔。给这寒冷的冬夜平添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日子就是这么的平平淡淡,没有惊涛骇浪,只有鸡毛蒜皮柴米油盐,辛勤的劳作充实着快乐的每一天。

  劳碌的一天,在一盅烧酒下肚后,都荡然无存了



编辑于2024-11-24 15: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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