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文/刘海平
第一个十年
爷爷的胡茬里藏着无数段有趣的故事
在这充满皱褶的葱郁里 我的快乐在疯长
母亲用山药萝卜小米熬成的闲饭好香啊
从老屋的灶台一直飘到我清冷的课堂
第二个十年
父亲用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载着我
走出那条深深的小巷 小巷的尽头是我父亲对我的期望
风雪中 父亲提醒我把小手伸进他的棉袄
父亲一生没有走出他的三尺讲台
而我的梦想在三尺讲台之外漂泊和流浪
第三个十年
母亲的最后一滴眼泪滚入我的唇 她走得令人猝不及防
父亲病倒了 他如一根弯曲而屹立不倒的立柱
他渴望我用男子汉的脊梁撑起这个将倾的老屋
我在风雨中拼命抗争——
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收割了我的事业和婚姻
第四个十年
朵朵蔷薇爬上了居住的楼房
而它的根茎在乡间阡陌里更加茁壮
我会时常带着儿女回到南坡的荒丘
父母远去的背影已凝固成一座坚硬的石碑
而我的思念正在生长成石碑两侧孤独的艾草
第五个十年
我习惯于在氤氲的茶香里发呆或者怀想
我在云端的幸福里捡拾着遗落在平地上的乡愁
我用浓浓的乡音将自己紧紧包裹
而灵魂常常在标准的普通话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