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儒家内圣外王的价值根源与实践路径之探索》作者:行德学派李向东

摘要: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此语出自《礼记·大学》,被宋儒朱子尊为“三纲领”,奠定了儒家修己治人学问的宏阔格局。其中,“明明德”居于纲领之首,是为学成人的根本出发点与核心驱动力。本文旨在深入探析“明明德”这一核心概念的哲学意涵、历史流变及其在儒家思想体系中的枢纽地位。文章将首先溯本清源,解析“明德”的本体论依据,论证其作为天所赋予、人皆具足的先天道德本性;继而,详论“明”之工夫,剖析由内省、格致、诚意、正心所构成的层层内向的德性澄明之路;进而,阐释“明德”如何必然地发用流行于外,实现由“内圣”至“外王”的转折,达成“亲民”与“止于至善”的终极理想。通过系统梳理从先秦孔孟、至宋明理学、乃至当代新儒家对“明明德”的诠释与发展,本文力图揭示,这一古老命题不仅构成了传统士君子人格塑造的基石,更蕴含着跨越时空的永恒价值,为现代人安顿身心、构建和谐社群提供了深刻的思想资源。IMG_9428.jpeg

引言:《大学》一篇,文约而义丰,被后世儒者视为“初学入德之门”。其开宗明义提出的“三纲领”,犹如一座宏伟建筑的穹顶,统摄着整个儒家的学问体系。在此体系中,“明明德”无疑是最为核心的基石。它既是学问的起点,亦是贯穿始终的主线,更是最终境界得以达成的内在保障。不理解“明明德”,则“亲民”易流于功利之术,“止于至善”则沦为悬空鹄的。

然而,何为“明德”?为何要“明”之?又如何“明”之?这一系列问题,构成了儒家心性之学与实践哲学的核心关切。历代大儒对此倾注了无数心血,其阐释亦随时代而演进、深化。从孔子的“仁”心自具,到孟子的“性善”之论,为“明德”提供了人性论的坚实基础;至《中庸》言“天命之谓性”,则将“明德”提升至天道性命相贯通的本体高度。宋明理学,无论是程朱的“性即理”还是陆王的“心即理”,皆围绕如何认识、恢复、彰显此“明德”而展开激烈而精微的辩难。及至当代,新儒家面对西方思想的冲击,更致力于从康德哲学、存在主义等视角,重新阐发“明明德”所蕴含的道德主体性与内在超越性。

本文即立足于历代经典文本,试图对“明明德”进行一次系统性的学术梳理与哲学建构。文章将遵循由体至用、由内而外的逻辑进路:首先,深入挖掘“明德”作为价值本体的形上意涵;其次,细致剖析“明”此明德的工夫次第与内在理路;最后,充分论证“明德”外显为“亲民”事业,并臻于“至善”之境的必然性与实践形态。通过这一探析,我们期望不仅能更深刻地理解儒家“内圣外王”之学的精髓,亦能从中汲取应对当代精神困境与社会挑战的古老智慧。IMG_9427.jpeg

一、 本体之维:“明德”作为价值根源的形上意涵

“明明德”之前提,在于“明德”本身是真实存在的。若此德性虚妄不实,或仅为后天习得,则所有“明”的工夫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因此,首要问题是:何为“明德”?其来源与性质何在?

(一) “明德”源于天:超越性的价值赋予

儒家所言“德”,绝非仅是世俗层面的优良品性,其根源深植于超越的“天”或“道”。《大学》文本本身未对“明德”之来源详加说明,但结合《诗》、《书》及《中庸》等经典,其意自显。

《尚书·康诰》有云:“惟乃丕显考文王,克明德慎罚。”此处的“明德”,已具有光明、崇高之意,是周代天命观中统治者承接天命的品德基础。至《中庸》开篇:“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此语堪称儒家心性论的纲领。“天命之谓性”明确指出,人之本性乃由天所命、所赋。此“性”即蕴含着仁、义、礼、智等道德原则,也就是“明德”的内在本质。朱熹在《四书章句集注》中注解“明明德”时,直接引用了《中庸》此句,并阐发道:“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 朱子将“明德”定义为“虚灵不昧”的灵明之心,此心具足天下万事万物之理(众理),其来源则是“得乎天”。这就为“明德”确立了一个形而上的、超越的源头。天是宇宙间一切价值与秩序的终极根据,人通过“命”的形式,分有了天的这种创生性与秩序性,从而内在具足了光明的德性。

因此,“明德”首先具有先验性与普遍性。它不是由经验世界灌输而来,而是人与生俱来的、天赋的道德潜能。孟子道性善,以“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这“四端”来证明人皆有之的“不忍人之心”,正是对“明德”普遍存在的最有力论证。他举例说:“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孟子·公孙丑上》)这种瞬间、本能的情感反应,超越了任何功利计算,正是“明德”在具体情境中的自然发露,证明了其先于经验的内在性。

(二) “明德”具于心:内在性的主体承载

“明德”虽源于天,但其承载与发用的主体,却是人之“心”。在儒家,特别是思孟学派及后来的陆王心学一系,“心”是道德意识与情感的核心场域。

《孟子·尽心上》言:“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 明确指出道德之端绪(仁、义、礼、智)是植根于人心的。此“心”非血肉之心,而是能思、能感、能决断的道德本心。荀子虽主性恶,但其“化性起伪”的工夫,最终仍需通过“心”的“虚壹而静”来实现认知与抉择,可见“心”作为主体地位之关键。

至宋明理学,对“心”与“明德”关系的讨论更为精微。程颢、陆九渊、王阳明一系,更倾向于将“心”直接等同于“理”或“明德”。陆九渊断言:“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又言:“心即理也。”王阳明则通过“龙场悟道”,深切体认到“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他所悟的,正是“心即理”之旨。在其看来,“明德”即是“良知”,是心之本体,是“不虑而知,不学而能”的道德直觉与判断力。他在《大学问》中系统阐述:“大人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其心之仁本若是,其与天地万物而为一也。岂惟大人,虽小人之心亦莫不然,彼顾自小之耳。” 这里的“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之仁心”,便是“明德”的最高体现。它不仅是内在的德性,更是与宇宙万物相感通的无限胸怀与觉知。

因此,“明德”是即内在即超越的。它既内在于每一个体的生命之中,是我们可以切身体验、操存舍亡的真实存在;同时又与超越的天道相通,赋予了人之存在以崇高的价值与尊严。它“虚灵不昧”,如一面本自光明的宝镜,只因后天物欲、习气所蔽,而暂显昏昧。而“大学之道”的首要任务,便是擦拭这面宝镜,使其重现光明。

二、 工夫之径:“明”此明德的内向澄明之路

确认了“明德”的本有性与光明性,接下来的核心问题便是“如何明之”。这个“明”字,既是使动用法(使明德明),也是描述一种自觉的、持续的修养工夫。儒家,尤其是宋明理学,在此发展出了一套极为严密、层层递进的“内圣”工夫论,《大学》的“八条目”正是其经典蓝图: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此五条目,构成了“明明德”的核心实践路径。

(一) 格物致知:即物穷理以启明德之端

“格物致知”是“明明德”工夫的起点,也是后世争论的焦点。依朱子之解,“格,至也。物,犹事也。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 “致,推极也。知,犹识也。推极吾之知识,欲其所知无不尽也。” 朱子认为,人心之灵莫不有知,天下之物莫不有理。但理有未穷,故知有未尽。因此,需要通过“即物穷理”的广泛学习与探究,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一旦豁然贯通,便能“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在此意义上,“格物致知”是通过对外在事物之“理”的认知,最终触发、唤醒内心本具之“理”(明德)的过程。这是一种由外而内、积习以融通的理性主义路径。

而王阳明早年依朱子之说格庭前竹子,失败后乃悟“天下之物本无可格者,其格物之功,只在身心上做”。他训“格”为“正”,如“格其非心”;“物”为“意之所在”,即意识所涉念的对象。因此,“格物”便不是在事事物物上求理,而是“正其不正以归于正”,即端正那些不符合良知(明德)的念头。而“致知”即是“致吾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使事事物物皆得其理。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直指本心的直觉主义路径。

尽管路径迥异,但朱、王二人均将“格物致知”视为开启“明明德”的关键步骤。朱子强调知识积累与理性思考对德性觉醒的辅助作用,王阳明则强调道德主体的直接确立与当下呈现。二者从不同侧面丰富了“明”的工夫:一者重学养之积累,一者重本心之逆觉。

(二) 诚意正心:意念发动处的慎独工夫

由“知”至“行”,中间最关键的一环是“意”。《大学》言:“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所谓“意”,是心之所发,是念虑的初动,是行为的直接驱动力。“诚意”即是使意念真实无妄,完全遵循“明德”或“良知”的指引,而无一毫自欺。

《大学》对“诚意”的描述极为深刻:“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慎独”是“诚意”的核心工夫。当一人独处,无人监督时,其意念的发动最为隐秘,也最能检验德性的真实状态。若能像厌恶恶臭、喜好美色一样,对不善之念自然厌弃,对善念自然喜好,毫无做作与勉强,这便是“自谦”(自足、快适),便是“意诚”。若有丝毫的掩饰、妥协、姑息,便是“自欺”,意便不诚。

王阳明对此有精辟论述:“尔那一点良知,是尔自家的准则。尔意念着处,他是便知是,非便知非,更瞒他一些不得。” 诚意,就是在意念初动时,听从良知的判断,是便是,非便非,当即克去不善之念。这个过程如同猫捕鼠,“一眼看着,一耳听着,才有一念萌动,即与克去,斩钉截铁,不可姑容与他方便”。

“意”诚之后,心自然得正。“正心”是排除了愤怒、恐惧、好乐、忧患等情绪对心体本然状态的干扰与偏蔽,使心恢复到廓然大公、物来顺应的中正平和之境。《大学》云:“心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 种种情绪,若过当或执滞,便会遮蔽“明德”之光,使认知与判断产生偏差。因此,“正心”的工夫,在于时时省察,保持情绪的中节与心灵的清明。

(三) 修身:德性在视听言动中的凝结

“修身”是“明明德”工夫在内向维度上的总成,也是由“内圣”转向“外王”的枢纽。《大学》言:“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格、致、诚、正,最终都要落实、体现于“身”之上。此“身”是具体的、活生生的存在,是德性在现实世界中的载体与表征。

修身,意味着将内在澄明的德性,转化为外在规范的言行。它体现在“齐家”的孝悌慈爱,“治国”的忠敬仁恕,“平天下”的絜矩之道中。但更基础的,是日常的“视听言动”。《论语》记载颜渊问仁,孔子答曰:“克己复礼为仁。”并详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这便是最具体的修身工夫。通过“礼”的规范,约束和引导身体的每一个行为,使其完全符合“仁”(明德)的要求。在这个过程中,外在的“礼”内化为德性的自然流露,而内在的“明德”也获得了稳定而恰当的外在形式。身心合一,表里如一,一个“明德”充盈的君子人格便得以挺立。

综上所述,“明明德”的工夫,是一个由外(格物)内(致知)交互、深入意念微芒(诚意)、调节情感波澜(正心),最终塑造成熟人格(修身)的连续、动态的过程。它要求学者保持高度的自觉与警醒,在事上磨炼,在念上省察,步步为营,以期实现德性的彻底澄明。

三、 发用之域:从“内圣”至“外王”的德性流行

儒家之学绝非独善其身的自了汉学问,“明明德”的最终目的,在于将其光辉普照于世,成就“亲民”的伟业,并最终“止于至善”。这是一个由己及人、由内而外、德性自然流行发用的必然过程。

(一) “明德”必致“亲民”:仁心之感通与推扩

“亲民”,程朱解为“新民”,即使民自新;王阳明则力主仍从古本作“亲民”,即亲近、仁爱百姓。二者看似有别,实则精神相通。无论是教化百姓使其自新(新民),还是仁政爱民(亲民),其根源都在于已“明”之“德”本身所具有的感通性与推扩性。

《孟子·尽心上》云:“君子之于物也,爱之而弗仁;于民也,仁之而弗亲。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 这是一个由近及远、由亲及疏的自然推恩过程。一个真正明了自己“明德”的人,必然能体会到“天地万物一体之仁”。他对父母的孝、对兄弟的悌,是此仁心最初、最自然的发露。由此出发,这颗仁心无法忍受他人的痛苦与不幸,自然会“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将爱推及乡党、国家、天下,乃至草木鸟兽。这便是“亲民”的内在动力。

《大学》以一系列譬喻说明此理:“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已明德之君子,其好恶与天下百姓的好恶相通,他能像父母关爱子女一样,为民谋利、除害。这种政治,不是基于权力与权术,而是基于德性的感召与教化。故《大学》言:“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 统治者的“明德”如同风,百姓的德行如同草,风吹草伏,其感化之速、影响之深,非强制命令所能及。此即“明明德于天下”的生动写照。

(二) “止于至善”:明德与亲民的终极圆融

“止于至善”是“大学之道”的最终归宿,是“明明德”与“亲民”达到完美统一的最髙境界。朱熹注曰:“止者,必至于是而不迁之意。至善,则事理当然之极也。” “至善”并非在“明德”与“亲民”之外另有一物,而是二者都臻于极致、恰到好处、永不迁移的状态。

对于个体而言,“止于至善”意味着“明德”的完全朗现,无一丝昏昧,动静云为无不契合天理,此即“内圣”的极致。对于社会而言,“止于至善”意味着人人各得其所,万物各遂其性,整个社会共同体达到最和谐、最有秩序的状态,此即“外王”的极致。《大学》描绘的“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正是这种各安其位、各尽其分的社会至善图景。

这个过程,是一个无限趋近而又永无止境的历程。它要求主体在每一个当下、每一件具体事务上,都做到“尽善尽美”。《大学》引《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孔子叹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 鸟尚知其所当止之处,人更应知晓并追求其生命与事业的终极归宿——至善。这个“止”是主动的安顿、坚定的持守,是德性在完成状态中的安然栖息。

因此,“三纲领”构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明明德”是体,“亲民”是用,“止于至善”是体用一源、显微无间的终极境界。由本心的澄明,必然地开出淑世的事业,并在此事业中不断打磨、提升本心,最终达至个人与社群共同圆满的至高理想。这便是儒家“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的完整大道。

四、 历史之流:对“明明德”诠释的演进与深化

“明明德”作为核心命题,其理解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在与不同时代的思想挑战对话中,不断被深化和丰富的。

(一) 先秦奠基:孔孟的仁心与善性

孔子虽未直接言“明德”,但其思想全幅是“明明德”的实践。他言“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论语·述而》),肯定了求仁得仁的内在自主性。他教育弟子“为仁由己”,强调德性修养的主体责任。孟子则系统提出“性善论”与“四端说”,为“明德”提供了坚实的人性论基础,并发展出“存心养性”、“扩充四端”、“养浩然之气”等一系列“明”的工夫。

(二) 宋明彰显:理学的本体与工夫建构

宋明理学是“明明德”学说发展的巅峰。二程(程颢、程颐)与朱熹建构了“性即理”的宏大体系,将“明德”等同于“天理”在人心之禀赋,并通过详尽的“格物穷理”工夫论,为士人提供了一条可循的“明明德”路径。与之相对,陆九渊、王阳明则高扬“心即理”的旗帜,主张“发明本心”、“致良知”,认为“明德”即是本心良知,工夫重在“简易直截”的逆觉体证。朱陆之争,极大地深化了对于“明德”之体与“明”之工夫的认识。

(三) 现代转捩:新儒家的内在超越与民主开出

面对西方现代性的冲击,现代新儒家如牟宗三、唐君毅等人,致力于从儒家传统中开出现代民主与科学。他们重新诠释“明明德”,强调其“内在超越”的特质:道德主体(明德)虽内在于人,但其价值源头是超越的“天道”。他们提出“良知自我坎陷”说,认为道德主体(明明德)为了成就客观的知识与制度(现代性),需要暂时“坎陷”自身,转出知性主体。这一创造性诠释,试图将“明明德”这一古老的德性修养论,与现代社会对理性、法治的要求相衔接,展现了其历久弥新的思想活力。

结论:“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这一古老命题,以其深刻的哲学洞见和完备的实践体系,穿越两千余年的时空,至今依然熠熠生辉。它告诉我们,一切伟大的外部事功,其根源在于内心德性的光明;一个理想的社会秩序,必须建基于个体人格的完善。

“明德”是我们与生俱来的精神宝藏,是人之为人的价值尊严所在。它源于高远的天道,内在于真切的人心,构成了我们应对世界、安顿生命的终极依据。而“明”的工夫,则是一条充满挑战又无比荣耀的朝圣之路,它要求我们格物致知以广其识,诚意正心以纯其念,修身践履以成其形。最终,这内在的光明无法被遏制,它必然要如太阳般放射其光与热,温暖家族、润泽国家、普照天下,在成就他人、改造世界的过程中,同时完成自身,臻于“止于至善”的圆满境界。

在价值多元、人心浮躁的当代社会,重提“明明德”的大学之道,尤具现实意义。它是对工具理性膨胀、人的物化与异化的一种深刻批判与纠偏。它呼唤我们回归内心,重新发现并擦亮那片被尘埃遮蔽的精神明镜,以此为基础,重建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这并非要求每个人都成为圣人,而是启示我们,在追求知识与技能的同时,不应遗忘德性的涵养与人格的升华。唯有如此,个人方能获得坚实的幸福,社会方能走向真正的和谐与持久繁荣。这,或许正是“明明德”这一儒家核心智慧,所赋予我们的跨越时空的永恒启示。

编辑于2025-11-12 09:5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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