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姨,父母早逝,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我叫她姨,是因为,她还是我母亲养母认的干女儿。
第一次,见香姨是在我家。她提了两只公鸡和一大筐鸡蛋,说是来看她的姐。之前,我从未听说,妈还有个妹。
但,看到她,穿着一件蓝底白点花的左襟衣,一双黑布面的千层纳底鞋,像似套了一双白色的袜子,很是干净利落,再配上她那永无脾气,却漂亮万分的脸,却让我很快就想亲近她。
看到妈妈脸上,那快合不拢了的嘴。我知道,香姨是个极受欢迎的人。
那一次,香姨在我家一共住了三天。屋里屋外,楼上楼下被她收拾的一尘不染。平日满是油黑污垢的灶台,也被弄得能照人影。全家人睡的,穿的被她洗了个遍。怪不得,她要走那天,妈紧紧拉住她的手,不愿松开。
从此,我始终惦念着,我还有这么一位美丽、能干的姨。每隔两、三年总能见到她一、两次。但我从未见到过,我的姨夫和老表们。
“你香姨没孩子,姨夫也跟别人走了!”,这是我妈在我长大后对我说的话。
其实,香姨曾是乡里,远近闻名的头号美人,天性温和。于是,她自己的叔伯将她说合给了村支书那个高大威猛,帅气逼人的儿子,一名在北方部队服役的解放军军官。
不巧的是,我这位从未谋面的姨夫,被他所在部队首长的女儿迷上了,死活都要嫁给他。情不得己,他说出了实情,但此时,首长的女儿己怀有身孕。无奈之际,一对野鸳鸯,只好来找香姨。
香姨热情招待北方女人,好吃好喝了三天,还执意要送那对野鸳鸯上火车。听我妈说:等他们走了,你香姨哭得死去活来,最后晕死在县城“五一”旅社的房间里。要不是,当时我在县机械厂上班,你香姨怕人都没了。
后来的后来,那对军人夫妻,将自己的几个孩子,陆陆续续送到香姨身边,来时两三岁,走时七、八岁。这些孩子,都叫她“姑妈” 。
如今,我只知香姨尚在世,但却不知,到哪里才能找到她。据说,他是被那些“侄”孙子们,接去养老了。